晚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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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知府夫人吶，自那年孩子丟了之後，人精神也變得不正常了。”
商販看著馬車消失在街角，才敢放大聲音講話：“這不，每年中秋這天，她都會出城去往菩提山，說是去祈福，誰不知她是去等孩子的呀。”
“每次去等，都是等上一整天。”
“要我說呀，這孩子都失蹤十年了，鐵定是沒活了，何必呢，還不如早早放下心，安生過日子。”
常人哪裏理解一個失了孩子母親的苦楚，商販話講得倒是輕巧，可憐事情只是沒發生在自己身上罷了。
顧青青原地楞怔了些許，轉頭問她道：“那您可知這知府家的公子姓甚名誰？”
“姓名嘛！”見她問名字，商販也沒表現出意外，撓頭想了想說：“時間太久了，我都有些記不得了，姓氏是姓孟，名字好像是叫什麽晚棋。”
顧青青呢喃：“孟晚棋……”
“對對！”商販一拍腦袋，確認道：“就叫孟晚棋，當時這孩子出生，知府大人還在城裏大擺酒席慶祝呢，名字據說是請外頭有名的先生取的，寓意為他日後必定前途無量！”
顧青青聞言，沈默了下去。
她擡眸，看向正在街對面正在乖巧等待著自己的少年，心頭有那麽一瞬間的遲疑，心說這世上不該會有如此巧合……
“青青姑娘！”李商洛遠遠看見街中出神的顧青青，快步迎上來問道：“姑娘東西置辦完了嗎，天快黑了，何時出城呀？”
顧青青被驚擾回神，看了眼跟前的李商洛，才反應過來該回村了。
她尷尬地笑了笑，說：“抱歉啊，李公子，讓你等久了。”
“心安。”她擡手招呼少年，轉身對李商洛說：“東西都買完了，這就回去。”
“好。”李商洛點頭，將少年手中的東西接過來了一部分，一邊領著人往城門去，一邊關切地問兩人道：“餓嗎，要不要用過晚飯再回去？”
“不用的。”顧青青看著快要黑盡的天際，暗憂今晚要摸黑了，說：“是我們太拖拉了，李公子今晚恐怕要跟著我們趕夜路了。”
“無妨。”李商洛轉頭道：“馬車在城門口等我們，快的話，一個時辰就能抵達村子。”
顧青青：“李公子租馬車了？”
李商洛露出溫雅的笑容，搖搖頭：“倒不是租的，算是暫時借用。”
顧青青有些不好意思：“那可太勞煩李公子了，我正愁我們買的東西太多，要是光靠手拿回去，怕得走到天明……”
“不妨事。”
李商洛朝她微微笑了笑，眉目間透出來幾分柔情。
他這一笑，讓顧青青莫名有些恍惚，心底生出些異樣來，她連忙低下頭，避開了李商洛的目光。
沈默片刻，李商洛又說：“其實青青姑娘不用將我的喚得這樣生疏的，以後叫我商洛就好了。”
顧青青心不在焉地點點頭，順口就回答：“好的，李公子。”
“……”李商洛沒忍住笑出了聲。
城外夜色微濃，天上繁星如盤，圓月透過樹林間隙落下，將夜幕映得瑩白發亮。
李商洛將所有東西安放進車內，本來這種大小的馬車坐上四個人是完全沒有問題的，可顧青青兩人的東西實在太多了，足足占了一半空間。
三人上車，只能勉強擠著才能坐下。
李商洛連跟顧青青走路說話，都要讓出三分君子距離，自然不會好意思往車內擠，他捏了韁繩，很守禮地坐到了簾外。
“駕！”
馬車軲轆壓過石子路，發出清脆的響聲，顧青青將車內的燈籠取下，掛在了車頭。
李商洛看見，笑道：“其實可以不用的，今晚月亮圓，馬能看見路。”
“放著吧，反正裏面也不需要。”顧青青其實想說，這燈籠是給他看的，不是給馬看的，但想想還是算了。
李商洛見狀，幹脆擡手把車前簾子也掛了起來。
三人就這樣，兩裏一外坐著，誰也沒再講話。
馬車向前行駛，李商洛時不時地回過來看兩眼，顧青青察覺到他看自己的目光，側著臉沒有回應。
潭州城裏那個丟了孩子的女人面孔一直在腦子裏揮之不去，顧青青心間慌慌的，但偏偏又想不起來顧心安的來處。
她過來時是得了原主的記憶的，其他事情都能記起來，可卻唯獨少了少年小時候的那段。
顧心安是撿來的沒錯，難不成……撿他的人並非是原主？
可顧青青心裏清楚地記得，是自己撿回來的，就是忘了是在什麽地方撿的了，這就很奇怪……
再講那知府夫人，偌大條東街，怎得偏偏將顧心安認成了自己孩子？
越想越覺得不對勁，顧青青心下忐忑不定，想向少年細問一下今日街頭發生的事情，可礙於李商洛還在車上，又強忍著沒有開口。
東街的商販說那夫人的孩子是在城外的菩提山上丟的，這個地方耳生，顧青青記憶中沒有印象，不知是原主搞忘了，還是她根本不知道有這個地方。
“心安，你知道菩提山嗎？”沒忍住，顧青青還是悄悄問了少年。
“不知道啊。”少年搖搖頭，疑惑地看著她：“姐姐，問這個做什麽？”
顧青青皺著眉，知府夫人的孩子失蹤了十年了，顧心安現在十五不到，如果真的是他，照這樣來算得話，那他失蹤時應該也有四歲了，不應該一點記憶也沒有。
她心頭松了一口氣，說：“沒有，姐就是隨便問問。”
“青青姑娘在問菩提山？”
顧青青說話聲音極小，不想還是被耳尖的李商洛聽到了，他轉過頭來問：“青青姑娘是要去祈福嗎？”
顧青青笑著搖了搖頭，見他既已聽見，便順口問道：“我沒去過，商洛公子知道在哪裏嗎？”
“從潭州城過去挺遠的。”
李商洛一邊策馬，一邊說：“但是從咱們村後山翻過去應該挺近！”
聞言，顧青青落下的一顆心又懸了起來，思索著問：“很……近嗎？”
李商洛點頭：“嗯。”
顧青青說不出話來了，一雙小手攥得緊緊的，看著身旁的少年，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不過啊。”李商洛沒註意到她緊張的神色，接著說：“從村裏去菩提山的話，是沒有路的，要去還是得先進城，然後從長山馬道過去。”
顧青青緩了神，第一次露出了無語的目光，李商洛回頭看她，笑了笑：“如果青青姑娘要去的話，可以叫上我一起，我長這麽大也只是聽說過這菩提山，還沒有去過呢。”
“聽人說，那裏風景極好，裏面的菩提廟很靈，每年都會有很多人去祈福，然後得願後再又回去還願。”
顧青青想的是少年的身世，李商洛卻在跟她談菩提山風景有多好，廟有多靈。
要是真有那麽靈的話，那知府夫人前去祈福，怎麽會把孩子給弄丟了……
不過，他既然說從楊柳村無路可去菩提山，那說明當初顧心安並非是在菩提山被撿回來的，原主家裏以前窮得日子都過不下去，怎麽會閑的跑去那裏。
“日後，有空了再說吧。”她一口回絕了李商洛。
對方也沒在意，只是點了點頭：“好。”
有馬車代步，回村所用的時間確實省下來了不少，戌時三刻出發，夜裏亥時不到便回了楊柳村。
兩人簡單收拾下，還能睡個早覺。
李商洛的馬車將人直送到了家門口，末了還很貼心的幫忙將車裏的東西也一一搬進了院子。
顧青青取了些錢銀要感謝他，可他沒收，反而道：“青青姑娘能乘我的馬車，是我的榮幸，豈敢收姑娘的錢銀。”
顧青青也不好回答什麽，站在院門口送他離開。
臨走時，他又說：“日後，青青姑娘若是在進城，或者出遠門，可來找我，我送姑娘。”
這樣子的李商洛，像極了顧青青現代世界那些獻殷勤的追求者，她覺得好笑，可轉念一想，又覺得如此看待，像是折辱了他。
李商洛斯文儒雅，明顯是讀過詩書的文化人，他待人和善又守禮，像這種人在楊柳村已然是獨一份。
顧青青狠拍了下腦袋，覺得自己不應該在人背後胡想猜忌。
她輕輕合上院門，轉頭來，看見少年正用一種狐疑的目光盯著自己：“姐，你怎麽了……”
“沒……沒事啊。”顧青青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，彎腰提起院子裏的東西往屋裏走。
少年不小了，雖沒經歷過男女之情，但總是能見到些，在顧青青看不見的視線下，他目光尖銳，靜靜地看了她片刻。
“早些收拾了，睡去吧。”顧青青不看他，埋頭整理東西，拍拍他的肩，說：“田裏的豆子該收成了，明日天氣好的話，咱們就下田收豆。”
“好。”
少年提桶打水，端給她，心細道：“姐姐今天最累，先洗漱休息，剩下的我來做。”
他自然地接過顧青青手裏的竹簍子，到院子給雞鴨投了食，然後又將今日賣得工具搬進了豆坊。
顧青青偷偷打量著正忙裏忙外的少年，覺得他似乎變了不少，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，仿佛也就是一睜眼的時間，他好像忽然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，而自己卻絲毫沒有察覺。
“心安。”顧青青進屋前叫住他，少年聞聲轉過頭來，她說：“無論如何，你都不會離開姐對吧？”
不知是不是受城裏那件事的影響，顧青青開始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，她發現自己好像已經習慣了這個世界的生活，習慣了有顧心安在身邊的日子。
她有些控住不住的去試想，如果日後顧心安的家人真的找上門，那她該如何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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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知府夫人吶，自那年孩子丟了之後，人精神也變得不正常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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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每次去等，都是等上一整天。”
“要我說呀，這孩子都失蹤十年了，鐵定是沒活了，何必呢，還不如早早放下心，安生過日子。”
常人哪裏理解一個失了孩子母親的苦楚，商販話講得倒是輕巧，可憐事情只是沒發生在自己身上罷了。
顧青青原地楞怔了些許，轉頭問她道：“那您可知這知府家的公子姓甚名誰？”
“姓名嘛！”見她問名字，商販也沒表現出意外，撓頭想了想說：“時間太久了，我都有些記不得了，姓氏是姓孟，名字好像是叫什麽晚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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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對對！”商販一拍腦袋，確認道：“就叫孟晚棋，當時這孩子出生，知府大人還在城裏大擺酒席慶祝呢，名字據說是請外頭有名的先生取的，寓意為他日後必定前途無量！”
顧青青聞言，沈默了下去。
她擡眸，看向正在街對面正在乖巧等待著自己的少年，心頭有那麽一瞬間的遲疑，心說這世上不該會有如此巧合……
“青青姑娘！”李商洛遠遠看見街中出神的顧青青，快步迎上來問道：“姑娘東西置辦完了嗎，天快黑了，何時出城呀？”
顧青青被驚擾回神，看了眼跟前的李商洛，才反應過來該回村了。
她尷尬地笑了笑，說：“抱歉啊，李公子，讓你等久了。”
“心安。”她擡手招呼少年，轉身對李商洛說：“東西都買完了，這就回去。”
“好。”李商洛點頭，將少年手中的東西接過來了一部分，一邊領著人往城門去，一邊關切地問兩人道：“餓嗎，要不要用過晚飯再回去？”
“不用的。”顧青青看著快要黑盡的天際，暗憂今晚要摸黑了，說：“是我們太拖拉了，李公子今晚恐怕要跟著我們趕夜路了。”
“無妨。”李商洛轉頭道：“馬車在城門口等我們，快的話，一個時辰就能抵達村子。”
顧青青：“李公子租馬車了？”
李商洛露出溫雅的笑容，搖搖頭：“倒不是租的，算是暫時借用。”
顧青青有些不好意思：“那可太勞煩李公子了，我正愁我們買的東西太多，要是光靠手拿回去，怕得走到天明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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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商洛朝她微微笑了笑，眉目間透出來幾分柔情。
他這一笑，讓顧青青莫名有些恍惚，心底生出些異樣來，她連忙低下頭，避開了李商洛的目光。
沈默片刻，李商洛又說：“其實青青姑娘不用將我的喚得這樣生疏的，以後叫我商洛就好了。”
顧青青心不在焉地點點頭，順口就回答：“好的，李公子。”
“……”李商洛沒忍住笑出了聲。
城外夜色微濃，天上繁星如盤，圓月透過樹林間隙落下，將夜幕映得瑩白發亮。
李商洛將所有東西安放進車內，本來這種大小的馬車坐上四個人是完全沒有問題的，可顧青青兩人的東西實在太多了，足足占了一半空間。
三人上車，只能勉強擠著才能坐下。
李商洛連跟顧青青走路說話，都要讓出三分君子距離，自然不會好意思往車內擠，他捏了韁繩，很守禮地坐到了簾外。
“駕！”
馬車軲轆壓過石子路，發出清脆的響聲，顧青青將車內的燈籠取下，掛在了車頭。
李商洛看見，笑道：“其實可以不用的，今晚月亮圓，馬能看見路。”
“放著吧，反正裏面也不需要。”顧青青其實想說，這燈籠是給他看的，不是給馬看的，但想想還是算了。
李商洛見狀，幹脆擡手把車前簾子也掛了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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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車向前行駛，李商洛時不時地回過來看兩眼，顧青青察覺到他看自己的目光，側著臉沒有回應。
潭州城裏那個丟了孩子的女人面孔一直在腦子裏揮之不去，顧青青心間慌慌的，但偏偏又想不起來顧心安的來處。
她過來時是得了原主的記憶的，其他事情都能記起來，可卻唯獨少了少年小時候的那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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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想越覺得不對勁，顧青青心下忐忑不定，想向少年細問一下今日街頭發生的事情，可礙於李商洛還在車上，又強忍著沒有開口。
東街的商販說那夫人的孩子是在城外的菩提山上丟的，這個地方耳生，顧青青記憶中沒有印象，不知是原主搞忘了，還是她根本不知道有這個地方。
“心安，你知道菩提山嗎？”沒忍住，顧青青還是悄悄問了少年。
“不知道啊。”少年搖搖頭，疑惑地看著她：“姐姐，問這個做什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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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心頭松了一口氣，說：“沒有，姐就是隨便問問。”
“青青姑娘在問菩提山？”
顧青青說話聲音極小，不想還是被耳尖的李商洛聽到了，他轉過頭來問：“青青姑娘是要去祈福嗎？”
顧青青笑著搖了搖頭，見他既已聽見，便順口問道：“我沒去過，商洛公子知道在哪裏嗎？”
“從潭州城過去挺遠的。”
李商洛一邊策馬，一邊說：“但是從咱們村後山翻過去應該挺近！”
聞言，顧青青落下的一顆心又懸了起來，思索著問：“很……近嗎？”
李商洛點頭：“嗯。”
顧青青說不出話來了，一雙小手攥得緊緊的，看著身旁的少年，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不過啊。”李商洛沒註意到她緊張的神色，接著說：“從村裏去菩提山的話，是沒有路的，要去還是得先進城，然後從長山馬道過去。”
顧青青緩了神，第一次露出了無語的目光，李商洛回頭看她，笑了笑：“如果青青姑娘要去的話，可以叫上我一起，我長這麽大也只是聽說過這菩提山，還沒有去過呢。”
“聽人說，那裏風景極好，裏面的菩提廟很靈，每年都會有很多人去祈福，然後得願後再又回去還願。”
顧青青想的是少年的身世，李商洛卻在跟她談菩提山風景有多好，廟有多靈。
要是真有那麽靈的話，那知府夫人前去祈福，怎麽會把孩子給弄丟了……
不過，他既然說從楊柳村無路可去菩提山，那說明當初顧心安並非是在菩提山被撿回來的，原主家裏以前窮得日子都過不下去，怎麽會閑的跑去那裏。
“日後，有空了再說吧。”她一口回絕了李商洛。
對方也沒在意，只是點了點頭：“好。”
有馬車代步，回村所用的時間確實省下來了不少，戌時三刻出發，夜裏亥時不到便回了楊柳村。
兩人簡單收拾下，還能睡個早覺。
李商洛的馬車將人直送到了家門口，末了還很貼心的幫忙將車裏的東西也一一搬進了院子。
顧青青取了些錢銀要感謝他，可他沒收，反而道：“青青姑娘能乘我的馬車，是我的榮幸，豈敢收姑娘的錢銀。”
顧青青也不好回答什麽，站在院門口送他離開。
臨走時，他又說：“日後，青青姑娘若是在進城，或者出遠門，可來找我，我送姑娘。”
這樣子的李商洛，像極了顧青青現代世界那些獻殷勤的追求者，她覺得好笑，可轉念一想，又覺得如此看待，像是折辱了他。
李商洛斯文儒雅，明顯是讀過詩書的文化人，他待人和善又守禮，像這種人在楊柳村已然是獨一份。
顧青青狠拍了下腦袋，覺得自己不應該在人背後胡想猜忌。
她輕輕合上院門，轉頭來，看見少年正用一種狐疑的目光盯著自己：“姐，你怎麽了……”
“沒……沒事啊。”顧青青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，彎腰提起院子裏的東西往屋裏走。
少年不小了，雖沒經歷過男女之情，但總是能見到些，在顧青青看不見的視線下，他目光尖銳，靜靜地看了她片刻。
“早些收拾了，睡去吧。”顧青青不看他，埋頭整理東西，拍拍他的肩，說：“田裏的豆子該收成了，明日天氣好的話，咱們就下田收豆。”
“好。”
少年提桶打水，端給她，心細道：“姐姐今天最累，先洗漱休息，剩下的我來做。”
他自然地接過顧青青手裏的竹簍子，到院子給雞鴨投了食，然後又將今日賣得工具搬進了豆坊。
顧青青偷偷打量著正忙裏忙外的少年，覺得他似乎變了不少，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，仿佛也就是一睜眼的時間，他好像忽然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，而自己卻絲毫沒有察覺。
“心安。”顧青青進屋前叫住他，少年聞聲轉過頭來，她說：“無論如何，你都不會離開姐對吧？”
不知是不是受城裏那件事的影響，顧青青開始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，她發現自己好像已經習慣了這個世界的生活，習慣了有顧心安在身邊的日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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